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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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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“陛下!陛下!”太監總管尖細的聲音從外頭傳來,語氣急得像是著了火。

“吵什麽?”回應他的是一道年輕的男聲,語氣不耐,隱隱帶著怒氣。

太監總管被這麽一吼,頓時息了聲,進門後小跑到龍案前低聲道:“出事了。”

“能出什麽事。”男生再次出聲,說完自己先頓了一下,有些遲疑,“是皇嬸嬸又鬧出什麽事了?”

此人不是旁的,正是當今大齊的皇帝,關玉白,今年十七歲。

“可不是嘛。”太監總管為難道,“陛下可還記得白大人的女兒招親的事?”

關玉白微微頷首:“朕記得他說要去拋繡球,皇嬸嬸是去看熱鬧了?”

“是。”太監總管道,“這不一看就看出事了!那白家小姐也不知在想什麽,居然把繡球丟給王妃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關玉白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:“胡鬧!那是攝政王妃!是能隨便拋的人嗎?”

太監總管道:“可不是嘛,好在這白大人還不傻,說這王妃已經成婚了,這回就不作數了。”

“那不就得了。”關玉白道,“這點小事咋咋呼呼的。”

太監總管卻依舊苦著臉,說:“可那白家小姐不依啊,非說王妃是男子,可以娶親,還說王妃接了她的繡球,就該娶她做夫人!”

關玉白哽住了:“她也不怕皇叔找麻煩。”

畢竟攝政王妃有多受寵,京城裏的人都知道。

“可不是嘛,白大人攔不住,現在把人關在家不讓她出門了。”太監總管說著,臉上的表情更不好看了,“但王妃覺得這事好玩,說他也想拋一回,現在站在繡樓上了……”

關玉白一聽“噌”地就站了起來,怒道:“這麽重要的事你最後才說?!”

太監總管無辜道:“這不是怕陛下弄不清楚。”

“朕現在就過去!”

他說著就要走,卻被太監總管攔住了:“陛下,還是先換身衣裳吧。”

關玉白看了一眼身上的龍袍,只能匆忙去換了衣服才出宮。

前些時日北部有異動,關承酒去了一趟,走之前特地交代關玉白要看好宋隨意,免得他玩過頭出什麽事。

關玉白當時是覺得頭疼的,但這段時間宋隨意一直很安分,安分到他都快忘了這位嬸是多會給人帶來驚喜的一個人,一想到他現在正準備拋繡球,他就有點想暈倒。

雖然他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怕皇叔了,但也不得不承認,如果皇叔回來聽說了這件事,皇嬸嬸頂多被說幾句,但他是真的會被收拾的。

繡樓就建在離鎏醉樓不遠的地方,關玉白到的時候繡樓前已經擠滿了人,雖然攝政王很可怕,但攝政王妃真的很美,於是不管有沒有歪心思的都跑過來湊熱鬧,把這繡樓圍得水洩不通。

關玉白不想太高調,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擠進去,爬上繡樓時整個人只能用狼狽來形容。

他有些生無可戀地喊了一聲罪魁禍首:“皇嬸嬸。”

聽見聲音,宋隨意轉回頭去看他。

十年的時間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,他依舊那麽好看,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像是山澗的桃花流水,只是比起十年前,他五官要成熟些許,原先的溫柔多了幾分恬靜和沈穩,坐在那就像一副閑適安寧的畫似的。

極具欺騙性。

關玉白有些絕望地想。

“小白!”宋隨意一開口就打破了這種嫻靜,臉上笑意燦爛灼人,越發像是盛開的桃花。

他道:“你也來看我丟繡球啊?”

“不,我是來阻止的。”關玉白走到宋隨意面前,神情既無奈又苦惱,語氣帶著點說教的意味,“怎麽什麽都能玩?您是攝政王妃,又不是沒婚配的姑娘,丟什麽繡球?這要是傳到皇叔耳朵裏怎麽辦?”

隨著年紀漸長,他的五官也長開了,模樣越發像先帝,也像關承酒,尤其端著這麽一副嚴肅的嘴臉,就更像了。

只是比起關承酒,他的輪廓和眉眼多少隨了太後,要更柔和一些。

宋隨意看著他,忍不住笑起來:“你越來越像王爺了。”

關玉白被噎了一下,有些惱:“我在說正事,不要打岔!”

“這就是正事。”宋隨意拋了拋手中的繡球,“就是趁王爺不在我才能玩,他要是在,說不定得把這繡樓拆了。”

“知道還玩!”關玉白無語道,“您就不能讓皇叔安心一些。”

“我就是想試試。”宋隨意繼續拋著手中的繡球,“我以前還沒試過。”

關玉白沒好氣道:“嬸嬸沒試過的事多了,難不成都要試試?”

“那也要看有沒有興趣,我覺得這個就很好玩。”宋隨意笑道,“不然你也拋?我都聽說了,最近朝中還有大臣催你趕緊填充後宮。”

關玉白楞了楞:“皇叔又不在,您從哪聽來的?”

“白大人啊,就是建這繡樓那個。”宋隨意解釋道,“他本來想把女兒送進宮的,但看你好像沒有選秀的意思。”

“皇叔說不急。”關玉白說著,皺了皺眉,“您別岔話,不準玩了,快跟我回去。”

“我不!我就要!”宋隨意立時抱緊繡球,警惕地看著關玉白,看那架勢似乎要跟繡球同生共死。

關玉白頭疼道:“丟完了然後呢?皇嬸嬸難道真要嫁了不成。”

“我也可以娶。”宋隨意道,“我覺得白姑娘說得對。”

關玉白勸道:“就算您想娶,也沒人敢嫁的,誰敢跟皇叔搶人?”

“那就說明搶到繡球的人心不誠,不關我的事。”宋隨意道,“我不管,反正我一定要丟。”

關玉白深知他的脾氣,如果不讓他玩,怕是後面自己還會偷偷摸摸搞別的,他只好道:“就一次,丟完立刻回去。”

“好。”宋隨意滿意了,抱著繡球起身站上了繡樓,從上往下看去。

底下的人群一看見他,立刻喧鬧起來,大聲喊他:“王妃!”

宋隨意點點頭,舉起了手上的繡球,說:“一會誰接到我的繡球,誰就可以嫁到我家來,跟王爺共侍一夫!”

他這話一出,人群瞬間安靜,甚至不約而同往外退了幾步,瞬間在底下空出一大片空地。

宋隨意撇撇嘴,說:“別這麽害怕嘛,就是玩玩,我又不是惡霸,你接了不想嫁也行啊。”

於是眾人又把那片空地補上了,繼續喧鬧起來。

宋隨意滿意了:“那我丟了,可說好,現在在這的有一個算一個,都是我的同黨,今天發生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,尤其是跟王爺,不然被收拾了我可不管。”

關玉白在旁邊聽得無語,心說你還知道!

他正要再勸宋隨意兩句,卻見他已經已經用力把繡球往外一拋。

綁著鈴鐺的繡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線,響成一片。

關玉白正要出手去搶,就見一道黑影出手比他更快,在繡球落下的瞬間直接將繡球搶走,像只飛鳥一樣落到旁邊鎏醉樓的屋頂上,又借著那點力再次一躍而上,落在了繡樓上。

沒等關玉白看清來人,宋隨意已經笑著撲了上去:“王爺!”

關承酒皺著眉,還沒來得及發難就被撲了個滿懷,責備的話頓時咽了回去,只剩下一聲很輕地嘆息:“嗯。”

“皇、皇叔……”關玉白有些心虛地叫了一聲,成功收獲關承酒一個冷淡又責備的眼神。

“晚點再跟你算賬。”關承酒道。

關玉白簡直想哭了。

宋隨意並不管關玉白的死活,還在開心: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?”

“剛剛。”關承酒低頭看他,“才進城,就聽說我的王妃在拋繡球招親。”

“對啊!因為很好玩!”宋隨意笑道,“沒想到我的繡球居然剛好被王爺搶到了,這就是緣分吧!我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!”

關承酒那點不爽頓時被他這一頓糖衣炮彈砸沒了,又是一聲嘆息:“凈胡鬧。”

宋隨意笑嘻嘻地伸手抱他:“我好想王爺啊。”

關承酒“嗯”了一聲,伸手把人抱起來。

宋隨意順著他的姿勢抱住他的脖子,問道:“要進宮嗎?”

關承酒搖頭,看了關玉白一眼,淡淡道:“既然陛下出來了,那就到王府去吧。”

關玉白:“……”

他垂頭喪氣地跟在關承酒身後下樓,看上去既可憐又無助,看得宋隨意都有些心軟了,便主動跟關承酒求情:“其實小白阻止過我,只是我沒聽。”

關承酒道:“我走之前我交代過他看著你。”

“那王爺該知道沒人看得住我。”宋隨意笑道,“王爺也不行。”

關承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所以別生氣了。”宋隨意拍拍他的心口,“不跟小孩子計較。”

關承酒沒說什麽,抱著人下去了。

圍觀的百姓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,聽見動靜全圍了上來,滿臉的喜氣在看見關承酒那張冷臉時頓時散了個幹凈,一個個都噤聲不敢說話了,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關玉白的覆制黏貼。

宋隨意朝他們擺擺手:“繡球讓王爺搶啦!今天的活動結束了,大家都回去吧!”

眾人一聽也不敢再起哄,一窩蜂全跑了,原本熱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下來。

宋隨意靠在關承酒懷裏,笑道:“王爺還是那麽嚇人。”

關承酒沒說話,抱著他出了繡樓。

聽雷立刻跑過來,親昵地蹭了蹭他。

“騎馬?還是坐車?”關承酒問他。

“騎馬吧,好久沒見到聽雷了。”宋隨意從關承酒懷裏跳下來,伸手摸了摸聽雷,然後跨了上去。

關承酒緊隨其後,兩人騎著馬慢悠悠回了王府。

一進門,一道黃色的身影就跑了過來,血盆大口一張,“啊嗚”咬住了宋隨意的衣擺,用力扯了幾下。

“三十九,松口。”宋隨意伸手拍了一下三十九的大腦袋。

三十九立刻朝他吼了一聲。

成年老虎的叫聲又兇又嚇人,但宋隨意已經聽習慣了,知道這家夥就是因為自己出去玩不帶它在鬧脾氣,理直氣壯道:“你長大了,帶你出去會嚇到人的!”

三十九聽不懂,也不想懂,坐在旁邊朝他嗷嗷的,又是用爪子拍他又是咬他衣服,直到宋隨意掏出肉幹來了它才安分一些,叼著肉幹屁顛屁顛跟在兩人身後回了東苑。

關承酒這趟離開了近三個月,東苑讓宋隨意弄了幾個架子,上頭爬的也不知道是瓜還是果,四處多種了很多花,地上還攤著不少像是種東西的工具,還有他不知去哪拖回來的堆成小山的沙子,看上去花裏胡哨、又雜又亂。

關玉白有些不忍看這院子,但關承酒卻跟沒看到似的,抱著人目不斜視進了書房。

書房裏也是亂糟糟一片,宋隨意的字畫都扔在地上,有的是寫一半的,有的幹脆就是廢稿,收拾的人分不清楚這些,也就沒敢碰,只是按時收起來摞著。

關承酒隨手拿來了一張,還沒看就被宋隨意搶了回去。

“這個畫壞了。”他說著把紙團一團,扔到垃圾桶裏後從關承酒懷裏跳下來,“我給你們泡茶。”

他說完就去拿茶葉了。

關承酒便坐著等他,等茶泡完,才跟關玉白說起正事:“瓦勒死了,他的小兒子力達接手了他的位子。”

關玉白聞言皺了皺眉:“我記得力達是個懦弱性子,他幾個哥哥又都不是省油的燈,這位子他怕是坐不久。”他說著頓了一下,看向關承酒,“這是皇叔的手筆?”

“不全是。”關承酒道,“力達身邊有個叫額爾木的,人很聰明,野心也很大。”

關玉白不解地看著關承酒。

“你不覺得他很像當年的你?”關承酒道。

關玉白楞了楞,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。

他剛登基時也有幾個哥哥虎視眈眈,他只能依賴皇叔,雖說名義上皇叔是輔政,但這些年朝堂中真正掌握大全的其實是皇叔,也就是近兩年他大了,皇叔才開始慢慢放權的。

“額爾木想學皇叔攝政?”關玉白眉頭皺得更緊,“可北部不像大齊,他就是想,其他部落也不會讓他這麽做。”

關承酒點頭:“所以他來找我。”

關玉白眉頭蹙得更緊:“這是與虎謀皮。”

“所以要讓他們鬥。”關承酒笑道,“我幫了額爾木,也幫了力達。”

關玉白依舊皺著眉:“兩頭吃他們會不會……”

“不會,他們沒得選。”關承酒道,“他們想扳倒對方,就必須捏著鼻子認下這件事。”

“那他們要是合作了……”

“力達還有幾個哥哥。”關承酒道,“讓他們窩裏鬥去吧,最起碼這幾年都會安分了。”

關玉白臉上露出笑來,同時也有些感慨。

一樣的處境,他卻比力達要幸運太多,因為皇叔由始至終都是幫他的。

“那皇叔這幾天就在王府好好休息,陪陪嬸嬸吧。”關玉白道,“反正朝中也沒什麽事,我處理得過來。”

“今天留你,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。”關承酒接過宋隨意遞來的茶,低頭喝了,“這幾年一直在學著處理政事,已經做得很好了。”

關玉白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,遲疑了一下,說:“都是多虧了皇叔的教導。”

關承酒承了他這句話,接著道:“現在北部也安分了,剩下的事你自己都能處理好,我也是該退下來了。”

關玉白楞了。

他知道皇叔早晚會放權,但他以為那起碼是幾年後的事,沒想到皇叔現在就提出來了,一時有些反應不及。

關承酒卻沒有給他反應機會的意思,繼續說道:“等晚些時候你回宮,擬個旨,去了我這攝政王的封號,我還是繼續做我的豫王。”

“這……是不是太早了點。”關玉白有些不情願,看向宋隨意,“嬸嬸您也勸勸皇叔。”

“我才不勸,我巴不得他早點退休做個逍遙王爺。”宋隨意泡好一壺茶,給兩人一人放了一杯,“王爺都答應我了,等你能獨當一面,他就不管事了,天天陪著我。”

關玉白一聽這話便知這事是挽回不了了,只能小聲道:“我還不能獨當一面呢。”

宋隨意伸手摸摸他的頭,說:“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不能事事都靠著你皇叔,朝中大臣那麽多,他們會幫你的。”

關玉白撇撇嘴,還是有些不願意:“那皇叔之後還會留在京城嗎?”

關承酒搖頭:“我答應隨意,帶他去江南玩。”

關玉白一聽更不開心了,問道:“要去多久?”

關承酒想了想,道:“短則三五月,長了說不準,三五年也有可能,看他吧。”

關玉白委屈巴巴地看向宋隨意。

宋隨意笑道:“我想在江南住一段時間,等玩夠了再回來。”

關玉白本想再說點什麽,但一想關承酒這些年的確鮮少離京,連帶著宋隨意也一直待在京城,要不是為了幫他,這個計劃怕是十年前就實施了。

猶豫了好一會,最終他還是點了頭:“那你們到了江南,記得按時寫信回來。”

宋隨意頓時彎了眼:“會的!”

當晚關玉白便下了旨,去了關承酒攝政王的身份,朝中許多大臣不明情況,以為皇上是嫌攝政王放權太慢,叔侄要對上了,一時都有些擔憂。

但關承酒領了旨後就沒再露過面,有大臣去探口風也都被打發了回來,只是隱隱聽說他跟王妃挺忙的,但具體在忙什麽,也是直到兩人駕車離了京才知道。

宋隨意坐在車上,跟三十九一起從窗口探頭出去,看著京城離他們越來越遠,心情好得不行,直到被風吹得臉有些繃才縮回腦袋,撲到關承酒懷裏,開心道:“我等這一天很久。”

關承酒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:“抱歉,讓你等我。”

“沒關系,我大人有大量,原諒你一次。”宋隨意笑道,“我們先去江南住幾年,等玩膩了,就換個地方繼續玩,好不好?”

關承酒聞言,眉眼間全是柔軟,他低聲應道:“好,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,往後餘生,我都陪著你。”

古代的番外就到這裏啦,後面會寫一點現代的,與正文無關就是我寫著玩的,因為背景變動的關系王爺根隨意的性格也會有微妙的變動,介意的寶貝不要定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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